小说《锅伙》（81）：贪财错用药
别说读书苦币伙，那是你看世界的路——
开饭铺得有本钱，白三儿双手虽巧，却再长不出一只手偷窃币伙。全村只有秀子每月都有活钱进门。秀子粗手大脚，心却精细；丈夫的汇款，从不枉花一文，积少成多就买地。巧手白三儿听说秀子的荷包里又攒了不少钱，急忙打发大妹子雪花银子登门借贷。
雪花银子本来只叫银子，只因她满脸雀斑，啭儿嘴损，给她起了个雪花银子的外号币伙。雪花银子五大三粗，膘肥腿壮，秀子跟她肩并肩一站，竟显得小鸟依人。然而，雪花银子的个子虽大胆子却小，一身蛮力，却柔情似水。秀子满脸凶相，跟她动手动脚，她不但不敢招架，反被吓成一团烂泥。秀子咬破了她的n头，抓伤了她的脐下三寸，她只会低声哭泣。
哥哥打发她找秀子借钱，她不能不去，可又不情愿前去，却又有点想去币伙。心烦意乱走进牛蒡家小院，只见秀子坐在冷灶旁的葡萄架下，满面怒气，两道眉毛拧成个鸡蛋大的疙瘩，好像刚才跟谁吵过嘴打过架。
“秀子，你跟谁……动这么大的肝火？”雪花银子一见秀子的面，就像吃了迷魂药，袅袅娜娜走过去，低三下四给秀子捶背顺气币伙。
秀子眼皮也不眨，一副大丈夫骄横无礼的神气，哼着鼻子说：“我那个嫂子啭儿，天天在我耳边念丧，催我赶快给婆家生个儿子，气得我把她骂得狗血喷头；换了别人，大卸八块才解我心头之恨币伙。”
“你给人家当媳妇，不会给人家生儿子，卖什么不吆喝什么，该骂的是你币伙。”
“我这匹骡马变成了叫驴币伙，占着茅坑拉不出屎，你嫁过来给我当替身吧！”
“我一个巴掌也拍不响呀币伙！”
“你忘了我还有个男人狗嫌儿币伙，当今大学生，算得上过去的两榜进士，难道配不上你？”
“叫我当小呀？”雪花银子恼怒得涨紫了脸，一拳捣在秀子后背上，疼得秀子龇牙咧嘴币伙。
秀子跑进屋去，打开墙柜，拿出个鼓鼓囊囊的荷包，跑回葡萄架下，掏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票子，放在雪花银子面前，说：“你点了头，这堆钱都归你币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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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钱能使鬼推磨币伙，雪花银子见钱怎能不动心？口气一变，小声问道：“多少钱？”
“数一数！”秀子把荷包掏了个净光，“五百万挂零儿(旧币)能买六亩地币伙。”
雪花银子想到哥哥开饭铺急等用钱币伙。爹娘死后，十三岁的哥哥，吃了多少苦，受了多少罪，才把她和妹子香白杏儿拉扯大。那时，雪花银子七岁，香白杏儿一岁多一点儿。眼下哥哥缺钱像磨扇子压手，她不能知恩不报。自卖自身卖到五百万，方圆左右这一方的村村庄庄，有哪个女人卖得如此高价？她心里暗暗已有八九分同意，却又小心问道：“你替你男人买我做小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？”
“母大儿肥，你给狗嫌儿养个儿子，免得他家绝户呀！”秀子堆着笑脸儿，“狗嫌儿有学问，一表人才，还会挣钱，哪个女人嫁给他都心满意足币伙。”
雪花银子站起身说：“我卖不卖给你，得听我哥哥说了算币伙。”雪花银子回家，只见哥哥摆船到对岸，正重返渡口。小饭铺里，小妹在招待一桌桌的食客，都是一色金黄的贴饼子，香气扑鼻的熬小鱼。喝酒的客人不多。巧手白三儿望见雪花银子的身影，紧撑几篙，靠了岸，抛锚拴桩，飞跑过来，压低嗓子问道：“秀子借不借？”
“一分钱不借，五百万白给币伙。”
“这个娘儿们变成了观音大士币伙？”
“她只想买你个活口币伙。”
“猪、羊、牛、马……咱家都有呀！”巧手白三儿抓了抓脑瓜顶子，“除此之外，咱家还有一条白鼻子花母狗币伙。”
啪！雪花银子忍不住给她哥哥一个嘴巴，嚷道：“她想买我给她男人当小，替她这只打鸣的母鸡生儿子币伙。”
“你假意答应下来，先把钱哄到手币伙。”巧手白三儿嘻嘻笑道“我认得一个老神医，会治她这个变性子病。药到病除，她变成了醋坛子，宁愿白花钱，也不愿一个槽里拴两头草驴。”
车、船、店、脚、牙，无罪也该杀币伙。巧手白三儿虽不过二十冒头儿，可自打十三岁就闯江湖跑码头，在这五行里都混过一些日子，也就五毒俱全，白道黑道他都插得上脚。他给秀子找的治变性子病的老头儿，是个几十年牵着叫驴儿马串村配种的老兽医。
马、牛、羊、鸡、犬、豕，一过了年头便衰减生育能力，不发情不交配，老兽医便配制了催春药，吃下去半个时辰之内，能起死灰复燃作用币伙。老兽医将给老母猪吃的催春药酌减药量，搓成粉红药丸，交给巧手白三儿，巧手白三儿又转交妹子。
秀子臀肥乳高十分烦恼，很想变成扇面胸脯和有棱有角的身子币伙。雪花银子把催春药给她吃，骗她说这是千钧大力丸，日食一丸，力长一钧(三十斤)，连吃三个月，不能拔山也能举鼎。秀子一听大喜，并不讨价还价就买下九十丸。
吃了一个月，力气不见长，却一看雪花银子就不顺眼：一张黑红柿饼子脸，满面的雀斑像洒满了苍蝇屎，腰粗像母牛，鼻子像蒜头币伙。不但不想动手动脚，而且越看越满头冒火。吓得雪花银子不敢前来招惹她。又吃了一个月，忽然一日肚子疼得像肝肠寸断，下身从两条裤腿淌下了污血；她又疼又怕，抱着肚子在坑上鬼叫连天。
未完待续……
本小说写匈奴后裔刘氏四代的生活沧桑，作者刘绍棠币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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